2月10日,中国春节长假的前一天,海德堡发布了2020/21财年三季报。
海德堡的财年区间,是每年4月1日到下年3月31日。因此,2020/21财年前三季度,涵盖的是2020年4-12月。
在疫情的冲击之下,即使是全球胶印机老大,也难以抵抗市场下行的压力:2020/21财年前三季度,海德堡共实现销售额12.89亿欧元,同比减少23.73%;获取订单14.21亿欧元,同比减少25.21%。
令人略感意外的是,在销售额下滑的情况下,海德堡的盈利状况显著改善:前三季度实现税息折旧及摊销前利润(不包括重组费用)1.47亿欧元,同比增长25.64%;净利润300万欧元,而上年同期为净亏损1000万欧元。
更重要的是,在预计全年销售额同比大幅度减少4.5亿-5亿欧元的情况下,海德堡调高了2020/21财年盈利预期,预计全年净利润将大幅改善,尽管最终仍会是负值。
三好同学扒了一下:2019/20财年,海德堡实现销售额23.49亿欧元,净利润-3.43亿欧元。
在盈利状况向好的同时,海德堡的其他一些关键财务指标,如自由现金流,也出现了明显改观:三季度为4200万欧元,前三季度累计值为-1000万欧元,而上年同期分别为2600万欧元、-7300万欧元。
为什么会这样?在三季报中,海德堡将其主要归功于“转型计划取得的良好进展”。
即使身为全球最大的胶印机厂商,海德堡也很少像近一年时间一样,一举一动都受到行业媒体的密切关注。
2020年3月17日,海德堡在官网公布消息表示:为改善短期成本结构,提升长期盈利能力,决定采取一揽子行动计划对现有财务和业务结构可以进行重组。
作为行动计划的第一步,海德堡同时宣布:将从2005年成立的养老投资基金中回拨约3.75亿欧元,用于改善流动性,优化融资结构,并停产B1幅面数码印刷机Primefire 106和超大幅面胶印机。
在不少圈里人看来,Primefire 106和超大幅面胶印机原本是海德堡着眼长远布局的“未来之星”,前者被认为是其在数码印刷领域的代表之作,后者则寄予了其进军大幅面包装、商业和书刊印刷市场的希望。
7月22日,宣布与来自瑞士的benpac控股公司达成协议,计划将旗下的标签印刷设备部门捷拉斯集团出售给后者。
12月初,宣布将位于比利时的两家从事印刷用化学品生产的工厂,出售给兰利控股旗下的德鲁姆化学公司。
值得一提的是,这里的兰利控股就是2012年收购曼罗兰平张机业务的那家公司。也就是说,原本属于海德堡的两家工厂,跟曼罗兰成了一家人。
12月底,宣布将德国总部部分厂区用地约13万平方米,出售给一家比利时公司,用以建设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和商业园区。
然后,就是2021年2月初,宣布将极具历史和标志意义的海德堡印刷媒体学院总部大楼,出售给来自卢森堡的一家投资公司。
尽管出售捷拉斯的交易最终并未完成,如果只是着眼于这些被媒体广泛报道的消息,还是很容易将海德堡近一年的转型努力概括为三个字:卖卖卖。
只不过,在“卖卖卖”背后,海德堡还有一些努力,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,却同样不容忽视。
比如,海德堡管理层已经就一项德国生产基地遣散计划,与员工代表达成一致,计划到2023年裁减1600多个工作岗位。
与此同时,海德堡与中国企业长荣股份在2020年12月签署合资协议,计划在天津成立一家生产厂,以提供更高的成本效益,为亚洲市场开辟新机遇。
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,非常容易就能联想到:海德堡将把部分制造业务,从德国转移到中国。
此外,海德堡还在2020年9月连本带息,提前偿还了一笔原定于2022年到期,金额高达1.5亿欧元的债券。
短短不到一年时间,发生了这么多事情。在令人眼花缭乱的一系列动作背后,海德堡重组和转型的逻辑究竟是什么?
尤其是,从停产明星机型,到出售土地、房产、工厂,这一般被认为是企业走向保守和收缩的体现。海德堡为何需要这么做?
循着三季报,三好同学继续往前扒。结果发现:海德堡近一年来的转型行动,其实有着明确的目标和一以贯之的逻辑。
这一点,在其2020年3月宣布推出一揽子行动计划时,便已经有清晰的表述。
比如,一揽子行动计划主要着眼于:改善短期成本结构,提升长期盈利能力。更具体的目标则是:通过聚焦盈利性的核心业务和系统性的成本缩减,将税息折旧及摊销前利润提升1亿欧元。
在2019/20年财报中,海德堡又对一揽子行动计划的主线进行了更清晰的表述:一是通过大幅削减金融负债,提升财务稳定性;二是聚焦盈利性核心业务,同时退出大量亏损性业务;三是系统调整生产和结构性成本,以确保可持续的高水平盈利。
什么是盈利性业务?海德堡的界定是:税息折旧及摊销前利润率超过8%的业务。
比如,从养老投资基金中回拨资金和出售部分土地、房产,主要是为了回笼资金,一方面用于支付重组成本,另一方面用于削减金融债务,优化成本结构。
出售比利时子公司和印刷化学品生产工厂,以及捷拉斯集团,既能轻松实现业务聚焦的目标,又能获得可观的流动资金。
停产Primefire 106和超大幅面胶印机,则是为了从亏损业务中抽身。
据2019/20年财报披露:近年来,这两个一度被寄予厚望的产品累计实现约5000万欧元的收入,也造成了差不多同等数额的亏损。
比如,通过重整德国本部的养老金方案,增加税息折旧及摊销前利润7300万欧元;通过处置比利时子公司和印刷化学品生产工厂,获得收入约1900万欧元;通过出售德国总部部分厂区土地和海德堡印刷媒体学院总部大楼,总计能够得到约6000万欧元的收入。
比如,提前偿还1.5亿欧元高息债券,每年可节省1200万欧元的利息支出。也就是说,这些债券的年利率高达8%。
通过持续的物料和人员成本的优化,将在2022/23财年节省约1.7亿欧元的支出。
在海德堡为转型进行的业务剥离和资产出售行动中,有两项最令业界感慨:一项是停产Primefire 106数码印刷机,因为数码印刷被很多人认为代表了印刷的未来;一项是出售对海德堡,乃至整个印刷业,都具备极其重大标志性意义的海德堡印刷媒体学院总部大楼。
然而,在企业大力度的重组和转型中,有所得也必然要有所舍弃。在三好同学看来,海德堡的这次重组和转型目标清晰、力度空前,看上去很有“毕其功于一役”的决心——完全解决困扰其多年的债务、成本和盈利问题。
尤其是,面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造成的胶印机市场下滑,假如没有这一系列转型动作,很难想象今天的海德堡将面对怎样的挑战。
经过近一年时间的调整,现在的海德堡不能说是脱胎换骨,与过去相比也发生了很多变化。
一是规模变得更小了。首先,从销售额来看,按照同比减少4.5亿-5亿欧元计,预计2020/21财年将在18.49亿-18.99亿欧元之间。
这将是1997年底上市以来,海德堡年度销售额首次低于20亿欧元。这其中,既有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带来的外部冲击,也与海德堡主动进行的重组与转型有关。
同时,从员工数量看,截止2020/21财年三季度末为10663人,不到2000年前后高峰期的一半。待本次重组完成后,海德堡的员工数量大概率降至1万人以下,这将是近20多年来的第一次。
二是金融负债和杠杆率大幅度降低。截止2020/21财年三季度末,海德堡净金融负债为1.27亿欧元,与上财年同期的3.89亿欧元相比,大幅度减少67.35%。与此同时,其杠杆率从原来的1.9降至1.0。
金融负债和杠杆率的走低,让连续多年背负沉重债务负担的海德堡,有了轻装上阵的可能。
三是业务结构在趋向精简的同时,又有所延伸。比如,过去两年时间,海德堡已经向客户交付了3.5万套名为“Wallbox”的电动车充电系统。为满足迅速增加的市场需求,海德堡在德国上马了第二条充电系统生产线月将产能提高一倍。
四是盈利前景变得更清晰。通过关停亏损业务、提前偿还高息债券,以及人员精简和生产所带来的成本优化,在提高2020/21财年盈利预期的同时,海德堡的首席财务官还表示:有信心在中期内恢复可观的盈利。
有老板可能要奇怪了:对海德堡这样的行业龙头来说,年赚三五千万欧元有这么难么?
的确有点难。2019年底,三好同学曾系统扒过海德堡的财报:自上市之初的1997/98财年到2018/19财年,整整22年时间,海德堡累计实现净利润0.74亿,利润率仅有0.10%,基本算是打了个平手。
在发生了这么多变化之后,海德堡又有哪些“不变”?至少有两点,对圈内老板十分重要。
一是以胶印机为主体的业务结构没有变。在停产超大幅面胶印机后,海德堡在彩色多色胶印机市场,仍是毋庸置疑的老大,市场占有率保持领先。
二是对中国市场的倚重没有变。在2020/21财年三季报中,海德堡多次强调了中国市场从疫情冲击下率先复苏的重要意义。并表示,三季度中国市场的表现甚至超过了上财年同期。
不管“变”与“不变”,海德堡这一轮重组与转型的目标与指向都十分明确:改善短期成本结构,提升长期盈利能力。
虽然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,有些举措不管对海德堡的员工,还是很多圈里人来说,在情感上都会受到冲击,甚至难以接受。
这时,再来回想一下海德堡首席执行官Rainer Hundsdörfer在2020年3月所说的一番话,一定会别有感触。
他说:重组是海德堡迈出的重要一步,尽管这中间还包括一些令人痛苦的变化。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,但为了回到成功的轨道上,这是我们一定要要做出的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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